百年黨史丨1923：革命征途共攜手——第一次國共合作的歷史抉擇

1923年似乎是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上波瀾不驚的一年。但是走進歷史，我們還是會發(fā)現(xiàn)這只是歷史的表面，在深層的歷史中，還是有很多值得關注的“波”和“瀾”。這些波瀾恰恰影響了中國共產(chǎn)黨之后的歷史走勢。例如，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還有毛澤東第一次進入中共中央等，都是中共歷史的重要構成元素。當然，1923年最重大的事件還是國共合作。
(一)
正應了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好兆頭。1923年1月1日，孫中山發(fā)表了《中國國民黨宣言》，標志著改組國民黨已進入一個新階段，也宣告中國革命開始了一個新時期。在《中國國民黨宣言》中，孫中山指出：“前代革命雖起于民眾，及其成功則獨夫取而代之，不復與民眾為伍。今日革命則立于民眾之地位，而為之向導，所關切者民眾之利益，所抒發(fā)者民眾之情感……故革命事業(yè)由民眾發(fā)之，亦由民眾成之。”對于“民眾之利益”“民眾之情感”的關注，是孫中山革命方向的根本轉變，這是國共合作的基礎。而達到這種認識，既有孫中山之前革命失敗的沉痛教訓所得，也是在與共產(chǎn)國際和中共人士接觸之后，受其影響的結果。
為了促成國共合作，無論是共產(chǎn)國際，還是蘇共中央都十分熱心積極。1月7日，蘇俄代表越飛來到上海，與孫中山進行了多次會談，探究探討了改組國民黨、兩黨合作、建立軍隊以及反帝等問題。最后雙方在許多問題上達成了共識。1月26日，發(fā)表了《孫文越飛宣言》，其中聲明：“以為中國最重要最迫切之問題，乃在民國的統(tǒng)一之成功，與完全國家的獨立之獲得。關于此項大事業(yè)，越飛君并向孫博士保證，中國當?shù)玫蕉韲鴩褡顡礋嶂椋铱梢远韲鸀橐蕾嚒?rdquo;此前，1月12日，共產(chǎn)國際正式作出了關于共產(chǎn)黨與國民黨合作的決議——《關于中國共產(chǎn)黨與國民黨的關系問題的決議》。決議對于國民黨的性質進行了分析，指出：“中國唯一重大的民族革命集團是國民黨，它既依靠自由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和小資產(chǎn)階級，又依靠知識分子和工人”;決議對于合作的形式，指出：“在目前條件下，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留在國民黨內是適宜的”，即采取黨內合作的形式;決議關于加入國民黨的原則和目的，指出：“不能以取消中國共產(chǎn)黨獨特的政治面貌為代價。黨必須保持自己原有的組織和嚴格集中的領導機構”，“中國共產(chǎn)黨應當在自己的旗幟下行動，不依賴于其他任何政治集團，但同時要避免同民族革命運動發(fā)生沖突”“只要國民黨在客觀上實行正確的政策，中國共產(chǎn)黨就應當在民族革命戰(zhàn)線的一切運動中支持它。但是，中國共產(chǎn)黨絕對不能與它合并，也絕對不能在這些運動中卷起自己原來的旗幟”;決議關于加入國民黨的目的，指出：“組織和教育工人群眾，建立工會，以便為強大的群眾性的共產(chǎn)黨準備基礎”。應該承認，決議本身的內容是十分明確而且正確的，就是必須保持中共的獨立性。共產(chǎn)黨支持國民黨實際上是有條件的，即“國民黨在客觀上實行正確的政策”。反之，共產(chǎn)黨就可以不支持國民黨。
(二)
如果說，因為陳炯明的叛變，使孫中山認識到必須團結其他力量，從而接受了國共合作的主張。那么，也可以說，因為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的嚴重挫折，使弱小的中共認識到必須團結其他革命或贊同革命的力量，從而接受了共產(chǎn)國際要求共產(chǎn)黨與國民黨合作的建議。這是因為，現(xiàn)實最有說服力。
黨的二大之后，中共成立了領導工人運動的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從1922年1月到1923年2月，掀起了中國工人運動的第一個高潮。在持續(xù)13個月的時間里，全國發(fā)生大小罷工100余次，參加人數(shù)達到了30萬以上。其中，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上演了最為壯烈的一幕。京漢鐵路縱貫直隸、河南和湖北三省，是連接華北和華中的交通命脈，有重要的經(jīng)濟、政治和軍事意義。京漢鐵路的運營收入是軍閥吳佩孚軍餉的主要來源之一。
黨領導下的京漢鐵路總工會籌備會決定于1923年2月1日在鄭州召開成立大會。參加大會的代表和各鐵路工會代表、漢冶萍總工會代表、武漢30多個工會的代表，以及北京和武漢等地的學生代表近300人齊聚鄭州。中共中央對這次大會非常重視，派人出席大會。2月1日上午，軍閥吳佩孚派出大批荷槍實彈的軍警在鄭州全城戒嚴，下令禁止召開京漢鐵路總工會成立大會。但是，參加會議的工人代表沖破軍警的重重包圍，高呼“京漢鐵路總工會萬歲”“勞動階級勝利萬歲”等口號，在鄭州普樂園劇場舉行大會，宣布京漢鐵路總工會成立。當天，全副武裝的軍警嚴密地包圍了會場，強行解散會議，搗毀總工會和鄭州分會會所，并驅趕代表。當晚，京漢鐵路總工會執(zhí)委會秘密召開會議，決定將總工會臨時總辦公處轉移到漢口江岸，并決定全路自2月4日起舉行總罷工。到了4日這一天，京漢鐵路全路約2萬名工人如期罷工，京漢鐵路1200公里長的路線立馬陷入了癱瘓。京漢鐵路是連接華北和華中的交通要道，也是吳佩孚的主要經(jīng)濟線，鐵路的癱瘓引起了吳佩孚及其背后帝國主義的恐慌。2月7日，吳佩孚在帝國主義的支持下調集了2萬余名軍警在京漢鐵路沿線對罷工進行鎮(zhèn)壓，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二七慘案”。1923年2月8日，《申報》4版刊登《京漢路工潮益烈》專電：東方通訊社六日漢口電云，京漢鐵路之同盟罷工工人組織決死隊，因破壞劉家廟附近之軌道數(shù)十條，遂與武裝之軍起沖突。

這次大罷工運動充分體現(xiàn)了共產(chǎn)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與英勇獻身的精神。京漢鐵路總工會江岸分會委員長、共產(chǎn)黨員林祥謙被殺害。林祥謙于1892年10月出生在福建省閩侯縣一個農(nóng)民家庭。1906年進馬尾造船廠當學徒。1912年通過技工考試，林祥謙來到漢口江岸鐵路工廠當鉗工。1922年夏天，林祥謙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并當選為京漢鐵路江岸分工會委員長。1923年2月4日上午9點，林祥謙接到總工會關于罷工的指示后，下達了罷工令。2月6日下午，駐漢口美、英兩國總領事召集中外買辦資本家進行密謀策劃，向北洋軍閥政府施壓。吳佩孚勾結帝國主義，決定對罷工的京漢鐵路工人進行殘酷鎮(zhèn)壓。林祥謙意識到殘酷的斗爭即將到來，2月7日中午，他把分工會的圖章藏在家里的炭火盆里，然后匆匆趕回工會。下午5時20分，兩個營的反動軍警包圍了江岸分工會會所，對手無寸鐵的工人進行瘋狂射擊。30多名工人犧牲，200多人受傷。林祥謙與十幾名工會領導和工人代表被捕。當夜，天降大雪，敵人把林祥謙綁在江岸車站站臺的木樁上。反動軍閥以死威脅逼迫林祥謙下令復工，遭到林祥謙斷然拒絕。敵人惡狠狠地命令劊子手舉刀砍向林祥謙左肩：“上不上工?”林祥謙斬釘截鐵地說：“上工要總工會下命令。我頭可斷，血可流，工不可復!”屠刀砍向林祥謙右肩，他血流如注，昏死過去。醒過來，敵人再次惡狠狠地問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林祥謙拼盡最后的力氣怒斥敵人：“現(xiàn)在還有什么話可說?可憐一個好好的中國，就斷送在你們這班軍閥手里了!”在反動派的屠刀下，林祥謙壯烈犧牲，時年31歲。
在這次大罷工中，52名工人犧牲，300余人受傷。革命者的鮮血染紅了京漢鐵路的鐵軌。
(三)
在京漢鐵路大罷工失敗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從北京遷回到了上海。由于考慮到要召開黨的三大以及共產(chǎn)國際早在1922年就提出過讓中共中央將駐地遷往廣州的建議，加之考慮到廣州更加方便開展工作，因此在5月，中共中央又遷到了廣州。從歷史來看，中共中央遷往廣州，顯然有方便貫徹國共合作的具體方針考慮，而黨的三大就是為具體落實國共合作的方針而舉行的。廣州是孫中山和國民黨的大本營，就具體接洽工作而言，肯定對國共雙方更加方便。
在與共產(chǎn)國際接觸的同時，廣州的戰(zhàn)事也一直緊鑼密鼓進行中，許多將領紛紛懇請孫中山回廣州主持政局。2月21日，孫中山經(jīng)由香港回到了廣州，并在東郊農(nóng)業(yè)試驗場設立了大元帥府，孫中山以大元帥名義復職。直至6月中旬，在孫中山的領導下，陳炯明部以及其他叛軍才被打退，廣州局勢趨于穩(wěn)定。
(四)
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于1923年6月12日至20日，在廣州東山恤孤院31號(現(xiàn)恤孤院路3號)召開。陳獨秀、李大釗、毛澤東、蔡和森、陳潭秋、惲代英等來自全國各地及莫斯科的代表近40人出席大會，他們代表了全國420名黨員。共產(chǎn)國際代表馬林參加了會議。這次大會的中心議題是討論全體共產(chǎn)黨員加入國民黨，建立國共合作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問題。
陳獨秀主持了大會，并代表第二屆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作了工作報告。會議傳達了共產(chǎn)國際關于國共合作的指示，分析了建立革命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必要性和把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黨改造成為工、農(nóng)、小資產(chǎn)階級與民族資產(chǎn)階級革命聯(lián)盟的可能性。大會接受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于1923年1月12日通過的《關于中國共產(chǎn)黨與國民黨的關系問題的決議》，最終通過了《關于國民運動及國民黨問題的議決案》，決定采取共產(chǎn)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的形式實現(xiàn)國共合作，同時保持共產(chǎn)黨在政治上、思想上和組織上的獨立性。
大會最后還通過了《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等文件。并選舉了新的中央領導機構，陳獨秀、蔡和森、李大釗、譚平山、王荷波、毛澤東、朱少連、項英、羅章龍9人當選為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鄧培、張連光、徐梅坤、李漢俊、鄧中夏為候補委員。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的常設機構是中央局，由陳獨秀、蔡和森、毛澤東、羅章龍、譚平山5人組成，負責中央的日常工作。
共產(chǎn)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在黨的三大前就有先例。1922年8月，孫中山由于陳炯明的叛變被迫來到上海，正處于“落難”之際，中國共產(chǎn)黨馬上展開了統(tǒng)戰(zhàn)工作，委派李大釗與孫中山進行接洽。當李大釗與孫中山見面后，二人談了許多救國救民，以及“振興國民黨以振興中國之問題”，孫中山感到很振奮，一連談了幾個小時都沒覺得累。其間，孫中山希望李大釗能加入國民黨，李大釗表明自己是第三國際的黨員之后，孫中山開明地說道：“這不打緊，你盡管一面做第三國際的黨員，一面加入本黨幫助我”。黨的二大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候補委員李大釗“由此成為最早參加國民黨的共產(chǎn)黨員”。
對于國共合作，不僅共產(chǎn)黨內存在阻力和疑問，在國民黨內同樣如此。因為在當時的中國政治舞臺上，國民黨不僅是一個資格老的黨，也是一個大黨，已經(jīng)有數(shù)十萬黨員，還擁有廣州作為大本營，而中國共產(chǎn)黨不過是一個成立僅一年多、人數(shù)200人左右的小團體，因此，從表面上看無論從哪方面，共產(chǎn)黨都難以與國民黨平起平坐。
孫中山夫人宋慶齡問：“為什么需要共產(chǎn)黨加入國民黨?”
孫中山回答道：“國民黨正在墮落中死亡，要救活它就需要新血液。”
毫無疑問，中國共產(chǎn)黨就是可以救活中國國民黨的“新血液”，后來的事實也證明了這個判斷。但是要認識到這一點，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達到的。這不僅需要敏銳的政治智慧和卓越的眼光，還要有勇于擔當?shù)母锩窈妥黠L。就這一點而言，孫中山先生當之無愧!
黨的三大后，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于1923年8月20日—25日在南京召開。大會議題中同樣包括國共合作問題，決定社會主義青年團員同共產(chǎn)黨員一樣，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11月24日—25日，中國共產(chǎn)黨三屆一中全會在上海召開。全會按照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給黨的三大的指示信的精神和當時國共兩黨的實際狀況，進一步解決執(zhí)行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決議的問題。會議決定進一步促進國民黨改組，在全國擴大國民黨組織，凡有國民黨組織的地方，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社會主義青年團團員“一并加入”;凡國民黨無組織的地方，我黨則為之建立。會議還決定中國共產(chǎn)黨要通過黨團性質的秘密小組在國民黨內貫徹共產(chǎn)黨的綱領和政策，努力爭取“站在國民黨中心地位”。11月25日，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幫助下，國民黨旅歐支部正式成立。周恩來在會上發(fā)表演說，對國民黨內的腐敗現(xiàn)象作了切中要害的批評。會上，周恩來當選為國民黨旅歐支部執(zhí)行部總務主任，李富春當選為宣傳主任。會后，周恩來被委任為國民黨巴黎通訊處籌備員，聶榮臻、李富春等人也參加籌建國民黨巴黎通訊處。12月22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中央發(fā)出第24號通告，指出國民黨的改組符合全國革命者的要求和社會主義青年團的希望。因此，社會主義青年團應該努力同國民黨合作，幫助國民黨改組。25日，中共中央發(fā)出《中央通告第十三號》，要求全體共產(chǎn)黨員積極幫助國民黨改組，并向各地黨組織部署參加國民黨的具體步驟，以促進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
正是出于對國民黨幫助的誠心誠意，1923年12月，雙重政治身份的李大釗到達廣州，幫助孫中山改組國民黨和籌備召開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局、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中央局聯(lián)合發(fā)出對于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意見書。在這前后，一些共產(chǎn)黨人在《向導》《中國青年》等報刊上發(fā)表文章，就如何賦予三民主義更多的革命內容，如何確立聯(lián)俄、聯(lián)共和扶助農(nóng)工的三大政策，對國民黨懇切地提出許多建議和意見。
(五)
1923年對于中共來說，是大事之年;對于毛澤東個人來講，還是喜事之年。一般讀者可能認為毛澤東是在遵義會議上才進入黨中央核心層。其實早在1923年毛澤東就成為中共中央領導集體成員。
1923年4月，毛澤東安排好中共湘區(qū)的工作，在長沙街頭到處張貼著軍閥趙恒惕懸賞緝拿毛澤東的布告的恐怖局面下，告別楊開慧和剛滿半歲的兒子毛岸英，離開清水塘，先秘密前往上海，然后又會同共產(chǎn)國際代表馬林等先期到達廣州，和陳獨秀、李大釗、譚平山、蔡和森、陳潭秋、羅章龍等，為黨的三大的召開進行籌備工作。
在黨的三大上，毛澤東同陳獨秀、蔡和森、羅章龍、譚平山等5人組成中央局，陳獨秀為中央局委員長，毛澤東為中央局秘書，協(xié)助委員長處理中央日常工作。這是毛澤東第一次進入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核心，這時他30歲，正好是而立之年。毛澤東之所以脫穎而出，主要是他領導湖南黨的工作成績出色。至黨的三大時，僅當時安源黨員就達200余人，團員433人，黨員人數(shù)占全國黨員人數(shù)的1/3。安源路礦工人運動開展得很成功，得到黨中央和陳獨秀的高度肯定，陳獨秀在黨的三大上總結二大以來中央和各地區(qū)工作時曾這樣說：“就地區(qū)來說，我們可以說，上海的同志為黨做的工作太少了。北京的同志由于不了解黨組織，造成很多困難。湖北的同志沒有及時防止沖突，因而工人的力量未能增加。只有湖南的同志可以說工作得很好。”
根據(jù)黨的三大通過的《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組織法》規(guī)定：“秘書負本黨內外文書及通信及開會記錄之責任，并管理本黨文件。本黨一切函件須由委員長及秘書簽字。”可以說，毛澤東這個秘書具有相當大的權力。黨的三大結束后，陳獨秀與毛澤東兩人署名共同簽發(fā)了一系列文件。不僅如此，毛澤東還經(jīng)常代表中央獨立簽發(fā)文件，指導地方工作。
1923年9月16日，毛澤東回到湖南，親自指導籌建和發(fā)展湖南國民黨組織。第一步組織長沙支部，第二步在常德、衡陽等地建分支部，在這個基礎上再成立湖南總支部。在毛澤東的指導下，10月初國民黨長沙支部成立，隨后寧鄉(xiāng)、安源等地分部和湖南總支部也相繼成立，使湖南成為大革命時期國民黨組織最發(fā)達的省份之一。由此可見毛澤東的卓越領導才能。

來源：學習時報